黑黑白白

蘭嶼的小孩黑黑
台北的小孩白白


一踏進教室裡頭
迎面而來的是窗明几淨的木頭地板
孩子們穿上乾淨的室內鞋
以及整齊劃一的黃色制服
外頭還套上了一件圍兜兜
以防在畫圖時弄髒了衣服

女孩們的長頭髮有條不紊的紮在腦後
扮著粉色系的糖果飾品在後腦杓晃來晃去
個個鬼靈精怪的聰明模樣

這是回台北後的第一堂美術課

這群聰明反應又靈敏的白色孩子
不禁讓我想起那小島上的黑色皮膚

在蘭嶼教孩子畫圖,叫的是他們的母語名字
在台北教小朋友畫圖,叫的是Eric或是Penny

在蘭嶼教孩子畫圖,他們總會驚呼讚嘆的鄧大眼睛
在台北教孩子畫圖,他們會糾正你說你畫的奇怪

在蘭嶼教孩子畫圖,拿的是輕薄的a4紙張多塗幾下就會破掉
在台北教孩子畫圖,拿的是表面還有細緻紋理的單迪紙

在蘭嶼教孩子畫圖,他們或坐或臥的趴躺在地板隨性揮灑
在台北教孩子畫圖,他們小心翼翼的穿上圍裙就怕弄髒身體

在蘭嶼教孩子畫圖,他們亂竄奔跑不受控制
在台北教孩子畫圖,他們舉一反三頭頭是道

在蘭嶼教孩子畫圖,他們會偷偷寫上悄悄話送給老師當禮物
在台北教孩子畫圖,他們會貼上名條準備期末的作品展覽

這是截然不同的兩樣情
但其實並沒有所謂的好壞之別

在台北,孩子們的反應能讓你得到很多成就感
大海裡有什麼動物？
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門
彷彿每個人家裡都有一座海生館
精確的說出每種魚類的名稱

這也讓我想起了
有人問到蘭嶼的小朋友
一年有哪四季時
他們猶豫也沒猶豫的說
有招魚季,有飛魚季.....
真讓人會心一笑


這是回台北的第一堂美術課
卻也讓我想起在蘭嶼的最後一堂美術課

孩子們巴過來黏著你說
"老師！你要回去了會不會哭？"
"當然會阿！你們這麼可愛！但是我會偷偷哭不讓你們看見"
"沒關係！老師你把我們的圖帶回去台北,等你想我們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看"

離開蘭嶼那天寄的包裹
今天正好收到
割開紙箱膠帶
攤在面前的正是一張張輕薄的a4紙張
上面畫滿了黑黑孩子的純真



真的很想念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