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 五節芒

五節芒,真的有五節嗎？

不管是緩緩騎在環島公路上
抑或橫貫俯瞰中橫,按緊煞車往下衝
身旁總有金黃穗色搖曳陪同

五節芒就這樣鋪滿了蘭嶼的大部分山坡
於是,這個湛藍島嶼
變換上秋裝
點點秋橘如沾水筆一般
漏了一地的滄桑

由冷泉方向騎車回野銀時
總是很享受那迎面而來
透徹的整片柔軟擺蕩
像是鋪了一地溫暖的褐色羊毛毯
歡迎你回家

只是溫柔的芒花
卻收不起銳利的葉
過度距離的緊密擁抱
還是會將你畫出一道道的紅

秋芒,
確實有著情緒分裂的溫柔暴烈人格
小時候,阿嬤總會從山坡上取下芒花
曬乾,作成掃把
而靠近根部的莖卻又同時是道可口的野菜佳餚
不過最要人害怕的,就是那利刃尖刀般的長葉
只要稍不留意
那微微倒勾的細密鋸子
也會毫不留情的讓你留下難忘印記
滲出絲絲透紅的珠粒

這些參雜在童年回憶裡的片刻碎片
品味起來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不過在島上觀看菅芒
卻更加耐人尋味了

因為我見過秋芒朦朧的佇立於蒼茫的濃霧之中
也見過秋芒襯著磅礡雲海,傲視著群山
當然也看過蓊鬱森林,古木參天環伺著五節芒花

就是不曾看過
隨著海量節奏拍打
背景襯著湛藍的橘色芒花

老家山頂的菅芒是靜瑟憂鬱的
蘭嶼海邊的芒花是喧囂叱吒的

他們極盡全力的舞動著身軀
唯恐人要不知這一年一季的花期就此展開
大肆的展現細長身軀與曼妙長髮
也趁著陣陣強勁的東北季風
好將種子吹的越遠越好
這也就難怪
島上幾乎完全遍佈著五節芒的高調

而這高調該如何馴服呢？
我始終抓不到一個適切的距離跟角度來拍攝
遠觀的壯闊與近視的細節之間
都各有姿態

後來才發現
原來只是少了陽光！

一連陰鬱好幾天的雲層
在某天居然一口氣化開了
可能是哪個貪吃嘴饞的孩子
一口吃掉厚厚的棉花糖
好讓陽光露臉

這一撒
讓人也傻了

原本蒼茫的乾枯褐黃
一口氣成了閃耀動人的金黃
怎麼拍,
他都美的讓人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