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10-29







第一次見到Emma與Kulo 是好多年前在台東海邊的市集上
當時我只是個呆頭大學生,
對當時的我來說
他們宛如神鵰俠侶一般,

Emma好似一把火,驕傲而且不羈
你不必走近她,就能被發燒燙得火紅

而kulo則反之,
他倒像是一塊被風吹刮,被浪拍打
滿是刻痕的漂流木
灰白著頭髮,沉默而安靜的躺在沙灘上

然後那把火點在漂流木上
見他們炙熱而狂放地燃燒,耀眼


隔了好多年
我從澳洲回來了
趕上了花蓮海或市集
那個大家口中說的瘋放又美好的瘋狂海邊派對

我一下車便認出了Emma
有點猶豫地要不要上前打招呼
就怕唐突更怕Emma壓根不知道我是誰
果不其然
"我們見過嗎?"Emma問我
"很多年前在加路蘭市集看過你們大家的表演"我回答
Emma淡淡地說那只是去玩而已!
我們並沒有聊太多,便短短的結束了我們的對話
我看著Emma的背影
只感覺,他似乎柔軟了好多,沾濕了翅膀一樣

待在海或的幾天有意無意地加入大家的聊天
有時只是聆聽,看著大家眉毛嘴唇熱烈跳舞的樣子
聽到了一些Emma的故事,片片斷斷的
我拼湊不出個什麼輪廓
便拉了個長混海或圈子的朋友一問
這一問,才知道emma原來生病了
病得有些凝重
白袍子醫生口中說出的
既能使人懷抱光線也能直接讓人落入絕望
而emma是後者
白袍子宣告兩年
兩年而已

我常在想,如果我能預知自己生命的期限
我會活得比現在更加積極嗎?會嗎?
預知自己的死亡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
我不是emma我不知道,我更不能深切的懂他的感覺

聽完emma的故事 心情沉了好久
那對燒了火的烈焰翅膀就要不能撲拍舞蹈了
他就要燃燒殆盡了

而火也燃不了那塊灰白了髮的安靜木頭了
kulo與emma也分開了
我並沒有多問是何時
因為那也不重要了

我遠遠的看著emma想向前對他說些什麼
卻說什麼也不是,也什麼都說不出口
只是遠遠的看著他,遠遠的

過了一天或兩天
大夥又聚在一起聊天
忘了怎麼開始,忘了聊到什麼
那些儼然也毫不重要
因為我只記得他給了我一個很大的擁抱
很用力 很扎實 很溫暖 很有力量
彷彿那個當下我才是生了病的人


這回
emma在二倉展覽
我在二倉走了一圈,非常緩慢地走著
非常緩慢

緩慢的原因是因為太沉了
心是,眼眶是,腳步也是

牆上飛舞的書法字
是kulo替emma寫上的

如果我的前愛人只剩兩年的生命
我將用何等的心情在牆上寫下這字字句句?


細細閱讀emma在牆上的短句


轉身出二倉
抽短了機根菸屁股
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只剩殘存的煙味飄散在空中
慢慢飄往太平洋的方向
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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