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剛掛掉與你的對話
彷彿那悖怒的吼叫聲還迴盪在我的單人套房
半開的窗口吹透一點秋風,也一起呼呼的嚎著
你從來不過為我的生活
我也不曾關心你的溫飽
於是
你那拉不下來的男人面子
只好藉由那些寄回老家的郵件罰單掛號信件
以撥出儲存於你電話簿裡,陌生的號碼,熟悉的名字,你的女兒
我知道你抬高的聲量是為了掩飾多年來我們的生疏
我知道你自嘲是的說法是為了增加一點我們嫌隙裡的溫度
我知道你帶點威嚇的口吻是要證明你確實是我的父親
爸
我都知道
我也在乎著
卻無法控制我顫抖並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
對於你的自嘲與玩笑,我沉默以對沒有絲毫回應
我知道我該乾笑個兩聲,
好假裝贊同並給自己的親生父親一個完美的對話句點
而我卻安靜的冷眼的看著聽著一切發生
極度漠然
爸
我並不如表面上那樣的冷漠以及不在乎
否則怎會在電話掛上後痛哭失聲
只是我辦不到
彷彿是奇怪的制約反應
激動的嘶吼,不耐的口吻,無禮的回應
是懊惱並且悲傷的
我連對問路的陌生路人都能和顏悅色
卻怎能對自己的親生父親齜牙裂嘴?
爸
你是不是也在掛掉電話後
跟我一樣難受?
2011-10-11
2011-10-05
怎麼?
我好害怕
坐在沙發上,你的身影忽然飄入瞳孔
尖鑽似的直達心底
沒有經過任何思考以及反應
眼淚就流到了嘴角旁
於是我認真的懷疑起
你究竟是否曾經存在過?一點點也好
如果有
我怎麼連你熟悉的味道都不記得
溫度,對談,還有牽著手走過的老街廓
然後我又繼續回想起
每每我搭上那輛綠色巨大公車前
你不忘叮嚀,要認真念書,要乖的耳語
卻忘了
是不是叮嚀背後又有多少離別的不捨說不出口
只好以一貫的嘮叨替代掩飾
那座山頭
空了
我心底的某個部分也藝起跟著那木棺一同化成灰燼
卻又在某些時刻被喚起
而哭得無法自拔
我想是因為最近的日子有些無助.而冬天又來了
我老想起你們二老
卻也只能空想
想著想著,你們好遙遠,卻又熟悉的聲音笑容臉孔
但他遠得幾乎要讓人遺忘
你走了
我便沒再踏進過那房子
因為我太害怕了
很想你們
怎麼可以丟下我呢?
怎麼?
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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